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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打开书｜中国茶杯如何影响英国设计文化

来源：品茶界作者：青鸾铭茶发布时间：2023-10-26 08:01:23 点击数：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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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世纪，茶从中国传入英国。当茶进入英国时，大量的茶具、家具和室内装饰品也随之进入。英国茶文化形成初期，英国人极力模仿中国，无论是饮用方式、茶具的使用还是茶空间的布局。他们热衷于喝中国茶，也对中国茶具和茶具着迷。这一过程悄然改变了英国人的饮食习惯、社会风格、审美情趣，并推动了工业发展。

近日，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推出新书《茶杯里的想象——18世纪中英茶叶贸易与设计文化交流》。该书作者、北京服装学院教师张驰从“一杯茶”的角度切入，呈现了中英设计文化史的一个侧面。论文选取“英国茶的消费与本土化”板块来概述中国生活方式、中国设计传入英国并与英国文化融合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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矗立在伦敦街头的川宁茶博物馆已有300多年的品牌历史。摄影：李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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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里的想象——18世纪中英茶叶贸易与设计文化交流》

拥有远渡重洋的中国茶和茶具，本身就是一种显示财富和地位的方式。英国贵族不遗余力地获取和拥有更多的中国茶器和茶室装饰，以及显示财力和地位。

茶具市场随着饮茶的普及而应运而生。为了盈利，英国东印度公司开始要求代理商采购更多的瓷茶碗、瓷茶壶等相关商品。这些东方商品在欧洲的售价远高于其成本。因为如果只按照成本来征收交易税茶具的变化，就无法获得高利润。英国东印度公司为了盈利，采用了土地拍卖的方式，大家订购的货物都需要通过拍卖竞价的方式获得。拍卖大厅位于公司总部和船舶停靠的格林威治码头。这种拍卖购买的方式，让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贸易更加有利可图，也提振了消费者对中国商品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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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兴茶壶出现在17世纪下半叶荷兰画家Peter Jareds van Roostreiden创作的静物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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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画家 Pieter van Roostratan 创作于 1695 年左右的静物油画，画中出现了一个茶罐。

当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到达时，陶瓷茶具就会装箱送到拍卖行进行拍卖。这使得茶具很难成套出现在市场上。因此，富裕家庭的茶具不太可能来自同一套，通常是拼凑而成。这种海外贸易销售方式所带来的问题，为英国贵族的“炫耀性消费”提供了新的途径——几乎贵族家庭中的每个人都会拥有自己的专属茶具，他们用这种方式定义自己。表演课。格拉迪斯·斯科特·汤姆森 (Gladys Scott Thomson) 在她的著作《贵族家庭生活 1641-1770》中提到了这一点：“每个

第一次购买茶具就像购买咖啡具一样。每个人先写下自己想要购买的茶具，然后将它们放在一起进行搭配，最后形成一套自己的茶具……随茶叶一起带到沃本的陶瓷茶具比其他饮料贵得多。

这可能是第一批通过荷兰东印度公司进口到欧洲的茶壶之一，生产于1720年至1760年间。这种树枝状的装饰在当时的中国非常流行，是西方陶器模仿的主要器物之一。摄影：李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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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英国装饰的茶壶。这很可能是英国陶艺家詹姆斯·盖尔斯 (James Gales) 于 1760 年左右完成的作品。

就连当时的欧洲瓷商也只能自己准备茶具，按照自己的理解形成“最佳”的茶具组合。因此，这一时期欧洲豪宅中的茶碗和茶盘很少以配套形式出现。在这种情况下，茶具成为个人的、富有表现力的物品，代表了主人的地位、个性和当时的时尚潮流。

茶具炫耀性消费的另一种形式是定制。如前所述，茶具贸易最初并不是东印度公司官方贸易的一部分，而是公司员工的一项福利。以当时的航海技术条件来说，每次航行到中国都要花2-3年的时间，经历大风大浪，工资也非常有限。据史料记载，1727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普通水手的年薪仅为10英镑，从事私人贸易可以让他们一次航程额外赚取2000英镑。根据东印度公司的规定，船长和船员在缴纳一定费用后可以获得船上一定的存储空间，方便他们的私人贸易。因此，定制瓷器的买家通常包括大型瓷器。

东印度公司员工，包括本本人，以及他们的亲戚和朋友。他们会先向东印度公司说明自己的定制需求，然后将订单交给东印度公司，由该公司的大班管理。抵达港口后，大班将立即将详细的图纸指示和订单转发给当地的联系人或中间人买办。这些人将前往景德镇，将订单交付给窑厂，确保成品在船返回欧洲之前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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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托维尔家族纹章瓷器订单上的彩绘图案，1728 年

定制瓷器的买家通常是与东印度公司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既得利益者。因此，纹章瓷占定制瓷的大头。纹章于 12 世纪出现在英国，最初出现在战场上的盾牌上，用于识别朋友和敌人。随着时代的变迁，纹章原本的功能越来越退化，逐渐演变成家庭地位的象征，并被广泛用作表明其主人社会地位和个人身份的视觉手段。。纹章可能会出现在一系列引人注目的地方，包括宅邸大门、马车、家具、餐具，甚至私人信件上，可能会盖上纹章印章。

葡萄牙王室开创了瓷器定制化的先河。 16世纪上半叶，他们开始定制饰有自己家族图案的青花瓷。不过，根据陶瓷历史学家大卫·霍华德的统计，整个欧洲有“5000多种”定制瓷器，其中“3000多种在英国销售”，主要由英国王室、贵族制造。以及以家族名义成立的公司。以纹章瓷器为主要标志或公司名称图案。

物质文化研究者认为“物体具有做‘社会工作’的能力。” 对象可以指亚文化归属、职业、财富、参与有限活动或社会地位的某些方面——社会身份的所有方面。” 这些王公贵族用瓷器来建构自己的身份，区分和明确阶级界限。一方面，这些纹章瓷器上饰有家徽、标志，以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质形式外化了瓷器主人的身份和地位，从而“调和了自我认同和尊严的形成”。另一方面，这些纹章瓷器无形中形成了一条有形的物质链条，“为传播社会地位、家族纽带等思想提供了一种理想的、新的方式”，将这个家族乃至其他纹章瓷器连接起来。家庭或阶级与其他社会群体或阶级联系在一起并分隔开来，形成物质边界。

英国托威尔家族1728年纹章瓷器勋章英文说明及中文翻译

英国是纹章瓷器的主要贸易伙伴。从18世纪到19世纪初，专门为英国市场定制的纹章瓷器数量可能高达5000件。其次是荷兰东印度公司，其主要繁荣时期是1730年至1760年，主要生产英国王室、贵族和公司定制的家徽纹章瓷和公司名称纹章瓷。纹章瓷器上的一些图案源自欧洲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版画、草图、藏书票、游戏币和硬币。订单中通常附有详细的文字说明。 1722年的《广州日报》记载了一位英国东印度公司船长定制的全套瓷器茶具，其中包括杯托、茶壶、奶壶、茶罐、茶壶座等12件套。、一个茶匙架、一个带盖糖盘和六个热巧克力杯。 1740,

英国东印度公司还专门设计了一系列带有饮茶图案的瓷器，如名为“饮茶”的粉彩盘。通过1728年英国托威尔家族的纹章瓷器订单，我们可以看到它附有彩绘图案和订购者提供的英文描述：“六个大碗，外面画有这个纹章。珐琅瓷器；珐琅瓷茶具两套，两面各画此纹章；漆器：茶几两张，八扇高八尺的屏风；梳妆盒一个；方桌一张；以及买办字条的中文描述：“八扇屏风，八尺高的符‘尺……大茶盘二，小茶盘四’”（部分已遗失）。《广东日报》 1727年记录了一位船长的私人贸易货物详情，包括19箱，

26个小桶、174捆瓷器，其中5件是为英国贵族定制的纹章瓷器。其中一件是为英国著名哲学家约翰·洛克的侄子彼得·金定制的。张瓷茶壶。

纹章瓷茶壶由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的侄子彼得·金勋爵于 1727 年定制

后来，随着贸易的发展，除了定制类似纹章瓷图案的瓷器外，英国人还定制了大量其他符合自己生活习惯的日用瓷器，如潘趣碗、酱瓶、和双瓷。西方专门从事瓷器定制的学者总结了四种定制类型，包括：（1）欧洲造型，仿欧洲陶器、银器、玻璃器皿的瓷器；（2）仿制瓷器。（2）中国装饰的欧式图案；（3）出口到达欧洲的白瓷，由欧洲艺术家在当地进行装饰； (4)中国制造的已装饰瓷器在欧洲重新装饰。当然，主要的还是中国装饰的带有欧洲图案的定制瓷器。对此，《景德镇陶录》记载：“洋器专卖给海外商人，多来自粤东，卖给洋鬼子出售”。这些来自欧洲“风格多样，款式巧妙，年年变幻莫测”的市场需求，对中国影响很大。陶瓷工作者和陶瓷产业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客观上也促进了我国陶瓷相关产业的发展。

1670年制作的银茶壶，形状像咖啡壶，壶身上有铭文，现藏于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

从无柄茶杯到有柄茶杯

中国茶具中的茶碗或茶杯没有把手。然而，几乎所有英式下午茶的视觉参考中，茶杯都有把手。那么，英国人何时以及为何在茶碗上加了把手呢？

英国最有历史意义的茶空间Ham House密室里茶几上的两个茶杯，或许可以说明茶传入英国的初级阶段。英国人使用的茶杯源自中国，没有把手。威廉·霍加斯 (William Hogarth) 1730 年的画作《沃拉斯顿家族》(The Wollaston Family) 描绘了一个贵族家庭的晚间娱乐活动，其中包括几位妇女围坐在茶几旁。品茶，茶杯仍无柄。由此可见，饮茶者喝茶时拿茶杯的姿势和方式——手指包住茶碗的边缘并紧握底部，或者将拇指放在茶碗的底部茶具的变化，将茶杯放在茶杯的底部。中指放在茶碗的上边缘。伦敦移民画家约翰·辛格尔顿·科普利 1768 年的作品《保罗·里维尔肖像》中，女子一手拿着一个茶碟，茶碟上盛满了茶。茶杯。她用拇指和中指握住碟子的下缘，食指停留在碟子的上缘，小指微微抬起。无论选择哪种方式，关键是要聪明、优雅。对于女性来说，喝茶是展现优雅风度的时刻，也是展示精美瓷器的时刻。英国陶瓷品牌Wedgwood后来利用这一点，推出了黑岩茶壶。黑色的茶壶与白色的手臂形成鲜明的对比，使肤色更加细腻，从而体现出女性的魅力。没有确切的历史资料证明英国人何时在茶杯（或茶碗）上加装把手，但应该是在18世纪中后期，英国瓷器制造商了解了陶瓷生产的秘密之后。在现有的视觉材料中，带柄茶杯出现于1750年。

在威廉·霍加斯于1730年完成的画作《沃拉斯顿一家》中，几个妇女围坐在茶几旁喝茶，茶杯仍然没有把手。

传统的英国饮酒器皿都有把手。例如，他们经常用来盛热饮的牛奶杯，玻璃杯的两侧都有把手，以防止手被烫伤。英国人将波塞特杯的手柄“移植”到了中国的茶杯上。英国茶文化专家简·佩蒂格鲁（Jane Pettigrew）在她的《茶设计》一书中称赞：“这个设计多么有思想啊。”

英国人把无柄的茶杯称为“cups like碟子”，而有柄的茶杯则称为“cups like碟子”。尽管中国人发明茶碟是为了防止烫伤，但他们仍然在茶杯上安装了把手。显然，他们对碟子功能的理解显然与中国人有很大不同。当茶第一次传入英国时，英国人是如何使用茶碟的？虽然瑞典人佩尔·卡尔纳尔在其《英国访问记》一书中提到，英国妇女直接用茶壶喝热茶，而不是用茶杯喝茶。将其倒入茶碟中，待其冷却后再饮用，但事实上，英国人确实用茶碟喝茶，很可能是因为他们不习惯太热的热饮。《茶设计》一书也持有同样的观点，其中还提到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英国出现了一种专门用于饮茶的茶托。 1772 年的一张海报为这一想法提供了视觉支持。这张海报的标题是“早餐时的睡帽女士”，描绘了一位戴着睡帽的女士正在茶碟里喝茶。英国人认可的传统饮茶姿势是将茶杯和茶托一起送至嘴边，姿势优雅平衡，左手托茶托，右手托茶杯。喝茶时小指也应抬起。可见，优雅的姿势是饮茶活动的关键。

《戴睡帽的女士吃早餐》描绘了一个戴着睡帽的女人用茶碟喝茶的情景。

英国茶文化形成初期，英国人极力模仿中国，无论是饮用方式、茶具的使用还是茶空间的布局。他们热衷于喝中国茶，也对中国茶具、茶具着迷。就像茶叶一样，茶具也因为交通、英国人对茶的渴望等多种原因而“一机难求”。正如法国著名思想家布迪厄在其代表作《区分：鉴赏判断的社会批判》中所表达的那样：人们在日常消费中的文化实践，从食物、衣服、身体到音乐、绘画、文学等，鉴赏力表达和证明了演员的品味。在社会中的地位和水平。

三件软瓷茶壶是1760年左右由英国伍斯特瓷厂生产的。18世纪英国最流行的陶瓷图案大概就是柳叶纹了。它是根据我国出口青花瓷器上的山水纹样进行模仿、解构、组合和再创造的结果。

对于英国贵族来说，优雅的风度、举止和生活习惯是出身名门的有效证明，而深厚的礼仪则是一眼就能看出、无需解释的证据。于是，在中国象征着朴素、清洁的茶，从内向到外向，从朴素到奢华，在融入英国社会的过程中构建了新的文化体系。饮茶已成为彰显身份、炫富、自我推销的媒介，相关器皿和饮茶方式的设计成为这一文化体系的构建者和表达者。饮茶者的不同身份和饮用方式，造就了有别于中国、以“贵”为基础的英国茶文化，也造就了英国独特的茶具。

（本文节选自《茶杯里的想象》，有删节，不加任何注释。澎湃新闻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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